田间、楞坎上的野草很快被割完,我们就下到水坝南的小水沟里打捞水草。下到小腿深的冰凉的水中,大家用镰刀搂起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水草,一堆一堆地搭在水沟边,等水淋干后再装进背篓。打捞水草时,还要不停地上岸检查是否被蚂蟥叮上。
蚂蟥又名水蛭,是一种吸血环体动物,常年生活在溪边杂草丛中。而今,蚂蝗的精液被提炼成蚂蟥素,是抗脑血栓的良药,现在人工养殖的很多。底寺水坝南的小水沟,到处都有蚂蟥。被蚂蟥叮上后不能硬往出拔,否则会留下蚂蟥的口器,痛痒难忍。最好的方法是拍打被蚂蟥叮上的皮肤周围或用烟熏,使其自行脱落。我因为害怕和不懂,被蚂蟥叮上后着急硬拽,不但忍受了痛苦,而且至今小腿上还留有蚂蟥叮过的痕迹。
打捞上来的水草,稍加晾晒后,就被装进背篓背回家中。那时,我的个子比同龄的孩子低了半头,加上身体单薄,营养不良,背上一篓带水的野草,常常累得满身是汗,回到家中往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。
秋季割回来的野草,经过一个冬天的晾晒,成垛码齐放在门前的打麦场上。那几年,我家每年冬天都要割一个大草垛子。
进入腊月,为筹措过年的开销,父亲便带着我们兄弟三个,在生产队的打糠机上连续几晚将晒干的野草粉碎成糠,装成若干个麻袋,装上架子车,趁着腊月农闲,单日岐山、双日益店,赶集去粜。
那是一个周日的早晨。父亲领着我们兄弟三人拉着十多麻袋糠料,早早地来到县城东关的粮食集上,选好地点,把糠摆在地上等待买主。由于买主给的价低,整整一个上午,父亲也舍不得卖,一斗糠也没卖掉。下午快散集时,来了一个养猪场的买主,要以每斗5毛钱的价格全部买走,我和大哥都高兴得不得了,父亲非要5毛5分一斗,结果又没卖成,我们只好又将糠拉回家中。
回家后,我们将卖糠的经过告诉母亲,母亲责备父亲为何不卖,父亲说:“娃娃们近半年割草、晒草、打糠多不容易,便宜卖了我不忍心。”
岐山集市上没卖掉,第二天,父亲和大哥又去益店,结果还是没卖掉。又一个周日,我们父子几个又来岐山粜糠,一直等到下午,来了两个部队养猪场的买主,经过讨价还价,最终以3毛5分的价格,买走了全部的糠料。粜糠时,父亲征求我和大哥的意见,我们虽嫌价低,心有不舍,但一想到每天十里八里地拉上架子车西岐山、东益店地来回跑,还是决定卖了算了。父亲虽然不舍得,更后悔上次5毛钱没有卖,最终还是听从了我们的话,作出了卖糠的决定。就这样,我们半年来的辛劳终于画上句号,换成了近二十元的收入。
改革开放四十年,现在家家有余粮,户户有存款,粜糠换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。回首过去,我们应该更加珍惜今天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。
2018年12月26日清晨
1:未设立原创标记的稿件,一律没有稿酬。
2:平台文章作者在正文标题下方。大标题下方原创后的“岐山作家”为平台打赏账户,欢迎大家支持原创,为中意的优秀文学作品打赏。
3:设立原创标识的文章,由读者自愿打赏,打赏金额自愿。
5:文章打赏金额10元以上部分,按照打赏金额的50%为作者发放稿酬,剩余部分作为平台联系作者、组织文学活动、开展交流等经费。
2018.10.8
黄怀章,岐山县故郡镇人,岐山县公安局副局长。
您的每一次肯定 都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